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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立春后的Q市很是怡人。
图方便，喻文州和卢瀚文订的就是婚礼现场的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遇到了张新杰从宴会厅走出来。
“前辈！”卢瀚文兴奋地招呼道，“张新杰前辈！！这边！！”
“瀚文！”张新杰告别接待的经理，快步走到二人跟前，“你们刚到？”
“嗯嗯刚到，真是巧了！还以为明天才能看到你呢！”
“新杰，好久不见。”喻文州办理好手续加入聊天。
“好久不见。那你们上去放行李，等会一起吃个饭？”
“好，那我们先上去放行李。”
在卢瀚文的一再邀请下，宋英奇也出现在了饭桌上。他刚从战队训练下来，身上还穿着队服，一路走进来有好几个人认出他来，都央着要签名。这让三个人坐在包厢里看热闹看的起劲儿。
“小卢，光笑…你忘了你在机场的时候？”喻文州见卢瀚文掏手机想录像，就知道他接下来想干嘛了，连忙制止。
“好啦好啦。”卢瀚文乖乖放下手机去给宋英奇开门。
一顿饭吃的倒是不久，大家多多少少聊的都是关于张新杰结婚的事情，气氛融洽，卢瀚文倒是一直表示很想去霸图看看，宋英奇下意识看向张新杰没有马上答应。
“最近我们那儿在装修，乱糟糟的…”宋英奇说，而后又补充道，“等修好了欢迎来玩。”
“太可惜了。”卢瀚文惋惜。
饭后没有了初始安排的卢瀚文嚷着说要去景点逛逛，喻文州知道他平时过来参赛也没空玩儿，于是问了一些好玩的地方准备带着卢瀚文去转转。张新杰看时间还早也说要陪着去，于是把宋英奇送回战队之后三个人出发去了景点。
“厉害了厉害了。”卢瀚文总是开心的不得了，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酒足饭饱之后又是晌午的太阳晒着，喻文州和张新杰自然已经没有他那么大的劲儿，跟在后面只求不拉开太大距离。
“你问王杰希了吗？打赌的事情。”
“没有。毕竟是自己下的赌约，结果忘了，感觉不太好。”
“你要是一直不知道，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输了倒是挺有意思。”张新杰笑。
喻文州感觉出来这个笑里面有点看热闹的成分，不禁问道：“你告诉王队了吗？”
“王杰希？没说。自己的赌约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张新杰又是之前的说法。
喻文州有些心累，他这两天有空就在琢磨这事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自己不用本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给它记录下来，弄得自己现在是格外闹心。
张新杰看出他的苦恼，宽慰说：“说不定很意外就想起来了。”
“你说的倒是挺轻巧。”喻文州没好气的说。
“你要回去之前如果还没想起来我就跟你讲。”张新杰也不再继续捉弄，给了一个时限聊表心意，“你要是真的想起不来了就去问问王杰希，一合计不就都知道了？”
“我再努力想想，你说的这样比较有意义。”
“那你加油。”
婚礼当天来了很多人，天南海北的。以前各个战队的成员来了不少，没有到的也都像王杰希那般托人送了厚礼。不说出来的话还更像一个联盟的聚会。
还没到典礼开始的时间，喻文州和卢瀚文跟魏琛、方锐站在门口聊天，叶修和苏沐橙从里面送了礼金出来。这趟兴欣只来了他们四个人，一是周末的网吧忙得很，陈果说有一个叶修在顶八个人出面，她这个老板没必要再去；二是其他人都推说要训练不想出门，这种事儿也不强求，心意到了也就足够。
“Hi~”苏沐橙同喻文州和卢瀚文招呼，“又见面啦！”
“又见面啦！”卢瀚文回应。
“没想到我们的张副队如此有钱，这个酒店可不便宜。”方锐递给叶修一只烟，烟民三人组致力于制造烟雾缭绕的感觉衬托这家酒店的梦幻风情。
魏琛哈哈一笑：“赶明儿等你结婚了，我们帮你把楼外楼包下来，再包半条街。到时候你就抱着你媳妇，从街这头跑到街那头。”
方锐根本不怕他，接着话头就说：“我记得这不是你媳妇当年的要求吗？”
“打住打住，多久之前的事儿了。”
“前几天上你家吃饭嫂子还说呢，什么时候能在楼外楼包场吃顿饭。”苏沐橙一听乐了，赶紧趁机参了一嘴。
“沐橙，你怎么也跟着方锐掺和了？”魏琛说。
“真的，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在啊。是吧，叶修？”
“老魏，就当破财消灾呗。”话都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参加的道理？叶修自然是要凑这个热闹的。
“哇呀呀！瀚文！救场！”
“我？喻队！喻队！！”
“什么？”喻文州显然只想当一名吃瓜群众，被点到名着实有点接不住这个梗。还好张新杰已经带着新娘被伴娘、伴郎簇拥着走过来了。
张新杰先向大家介绍了新娘，又挨着介绍了一下喻文州一行人。新娘也是玩过荣耀的人，看到叶修立刻一副小迷妹的样子，拉住张新杰的手问着能不能要签名。
叶修听了指了指门口的接待说：“喏，这些个大神的签名都在本本上，放心吧。”
“恭喜你们哦，婚纱太好看啦。”苏沐橙作为女生对结婚的话题更感兴趣，拉着新娘的手真诚的祝福道。
“谢谢！”
“那我们先过去那边了，待会会有人带你们进去的。”张新杰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有些客人没打招呼，于是跟众人散了喜糖和烟又去了另一处。
整个婚礼筹备的很是浪漫，看的周围不少女宾羡慕的直拍照。还好婚礼筹备的浪漫，流程却简单不繁琐，加上司仪热情不啰嗦，来宾也很快就开始就餐。
“喻队喻队，丢捧花啦！”
“抢东西这种事儿叫你喻队没用，你跟沐橙一块去呗。”叶修说。
“哇，我还能去吗？已婚人士多不好意思！”
“你就帮着瀚文一块儿。”
“走走走！”
卢瀚文和苏沐橙两个人兴奋地凑到台前去跟着抢捧花，不知道是人多力量大还是卢瀚文个子高，这捧花还真给他们抢到了，附赠的还有一个小蛋糕。
拿到捧花的卢瀚文还没回到自己位置就急忙急促的把捧花递给喻文州，惊的周围人以为要见证又一场幸福时刻。
“喻队，我们刚才就商量好了，这花抢到就给你。”卢瀚文说，“前辈里面就差你和天哥，天哥太远我是帮不了了。”
话说的真挚，但是喻文州没办法接过花。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回应不了这份祝福，只能踌躇的看着娇艳欲滴的花和满脸笑意的众人。
这份好意对于他太沉重，让原本就背负着不能公开的一份感情的自己更加难以释怀。然而现在这样的场面不接受又肯定是不合适的。
喻文州陷入了难以言说的痛苦挣扎。
“文州，快拿着。”魏琛突然开口，“指不定马上就有想要花的妹子联系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我看是你想要吧？老魏？”方锐揶揄。
“滚滚滚。”
“放心，我们都不会告诉你媳妇的！”说完方锐做出好兄弟的派头，魏琛只想好好收拾他一番。
有了魏琛一番玩笑话，气氛缓和了不少，喻文州接过花心里负担也不那么严重了。
鬼使神差。喻文州拍下花的照片微信发给王杰希，附言：婚礼上的捧花。
“你拿到的？”王杰希很快给了回复。
“不算是，瀚文抢到的，送给我的。”喻文州解释了一下，想了想又跟了一句：“希望我早点结婚。”
许久，那边也没有再回复。
喻文州把手机搁在桌上也等了许久，新消息一直没有提醒。他反复几次是觉得自己没有用错措辞，心想可能是王杰希忙战队的事情没有时间回复了。
——“早点结婚”。
喻文州看着这四个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想安定下来，然后好好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过日子。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而且喻文州也挺清楚一件事，再经过无数多少回，他一样会被他吸引，一样会喜欢上他的所有，沉迷于他的优秀。
所以就算那个“如果”成立，那也只会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相遇罢了。
只是，这么多的不同最后也逃不过殊途同归的结局。
所幸的是，这份长达数十年的喜欢可以让喻文州很真切的体会到愉悦和数不尽的欢喜忧愁。
“你是年少的欢喜。”
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喜欢，从少年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就像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从未有所改变。
喻文州不曾后悔过喜欢王杰希。
喜欢一个人，像是生命发着光，每一处都精彩异常。
“那可要提前恭喜你了。”屏幕还没完全暗淡的光忽的又明亮起来。横幅上明晃晃的显示着王杰希的回复。
喻文州划出对话框又不知道再回复什么，索性当没看见了。但是跟着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如果真是这样，以前打的赌是你赢了。”
王杰希的话让喻文州愣了好久。
张新杰说自己有可能会突然发现自己输了赌约，但是可没说自己会这样突然就赢了赌约。
什么赌？
为什么会赢？
霎时间只有这两个问题在脑海里打转。喻文州站起身告诉大家他想去外面透透气，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
坐在酒店花园的长椅上，喻文州深呼吸好几次才缓过劲。
赌，就是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让人想不起赌约的，赌。
他赢，是因为他刚才说自己拿了捧花，要早点结婚。
早？比谁早？
赌？和谁打赌？
是了。
喻文州明白了也想起来他和王杰希的赌约。
“我们打个赌。”
“有什么好赌的？”
王杰希的回复意料之中，喻文州不在意，继续消息道：“赌点以后的事情。”
这是喻文州和魏琛聊过的第二天，喻文州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时刻提醒自己的机会。
“老是说我们蓝雨和尚庙，以后只能和游戏结婚吧。”
“那只是网上开玩笑的话。”
“那我们打赌，如果我先结婚了，你就在微草战队所有公众群里用大号说自己大小眼得治。你要是你比我先结婚，我就去蓝雨公众群里用大号说自己手残得治。”
“不赌。”
“不赌就是怕。”
“激将法没用的。”
“不怕你为什么不赌？对自己没信心？”喻文州还是挺清楚王杰希不会轻易答应的心思，但是他需要这样一个有限制的赌约。倘若以后王杰希结了婚他这会知道，也会告诉自己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即使是暗无天日的暗恋。
即使是从未开始的感情。
都会在那一天谢幕。
最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王杰希答应下来也不再重要，只是有了这个赌约，牵绊着两人，一年又一年，日复一日的联系着彼此。
“你还记得这个赌约。”喻文州终于回复。
王杰希在那头看着喻文州的头像，那是他在故宫给他照的。喻文州站在大殿的阶梯前回头招呼自己，天很好，阳光经过层层叠叠青石瓦，穿过大殿的檀香木飞檐，洋洋洒洒落在友人身上。背着阳光的侧脸被阴影遮挡的有些看不真切，刚好的角度却露出了在阳光中几近融化的小半张脸，眼珠琉璃般流光溢彩。
他冲他笑。
“王杰希，走啊！”
王杰希。
走啊。
王杰希。
走啊。
“叮咚”一声，新消息提醒。
“赌约记得，输家的惩罚不记得了。”王杰希回道。
“真巧。我记得惩罚，不记得赌约了。”
“赌约你已经知道了，惩罚是什么？”
“如果我们都没能结婚呢？”喻文州并没有回答王杰希的问题而是继续提问。
王杰希自然是没有考虑到过这个问题的，但
是他被自己对这个问题随之而来的思考截住。
一起结婚？是指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他犹豫着，一旦这句话发送出去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也会有太多不可控的事情出现。
虽然是隔着屏幕，王杰希在看到喻文州问题的一瞬间就产生了这个疑问。
现在这个疑问被无限的放大，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最后，理智重新夺回主权，王杰希删掉了这条消息。他没有勇气用现在这样最佳的关系去搏一场百分之五十的未知局。近十年的坚持他不想就这样被自己仅凭冲动的思考毁于一旦。
“那就一个秘密作为赌注。”
喻文州对这个建议欣然接受，他回道：“不如再加个期限？五年？十年？”
不过多久就看王杰希回复：“何必那么久，三年则罢。”
“好，就三年。”
也不过是又一个三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