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ki

03
回忆这种东西碰不得，喻文州那晚上翻出了压箱底的相册，还有不知道谁给录的碟片，一张复刻版的纪念账号卡，数不清楚的战队笔记。
照片里的人都是十七二十岁的年纪，笑靥如花。
充斥着青春和年少。
有很多故事，还有故事里的很多人。
喻文州想起来退役之前，他同王杰希打过一个赌，赌约到现在他已经忘的一干二净，至于为什么打这个赌的起因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输家要接受的惩罚喻文州倒是还记得一清二楚：一个去训练营说自己大小眼严重得治，另一个去训练营说自己手残得治。
“我看你们这幼稚得治。”
张新杰是他们叫来的监督，为什么找他也不知道理由。
在过去的日子里像是原因之类的事情总是忘记的最快——忘记为什么做这件事情，忘记为什么会和某某认识，也忘记为什么喜欢上一个人。
B市，G市。
隔得大老远的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一个赌，似乎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事情隔得久远了突然想起来就有那么一点伤感，毕竟过了那么久了，一件事情总能牵扯出无数件事情的回忆，好的坏的，喜欢的不喜欢的，开心的难过的。
夹杂着对从前的怀念，涌上心头。
喻文州倒是习惯这种所谓的离别和怀旧，像是退役以后没了黄少天在身旁整天话唠式的对话，有时候还会想念那种喋喋不休，只可惜大洋彼岸的一通电话确实烧钱，就算用上微信也得考虑到两方的时差。
想想要是当年联盟没有禁语音说不定现在去回顾一下比赛视频还能听到黄少天在赛场上有的没的叽里呱啦一大堆。
你说人才三十出头怎么就开始怀旧了呢。
过完年喻文州的公司破天荒的多放了几天假，喻文州想着与其在家里继续被亲戚连珠炮还不如去看看朋友，索性买了机票去了B市。他原本想去先去H市看看魏琛，结果他倒是潇洒的和叶修两人跑到Q市去了。
B市在以前参加比赛的时候来来去去还是去了好几回，不过都没怎么好好玩过。怎么说呢，公费旅游还是要拿捏得度，加上他又是队长，比赛前比赛后数不清的大小事等着他去处理。于是到B市的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看升国旗。
故地重游，他的记忆已经模糊的不像样子。依稀是记得他们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勾肩搭背的站在铁栅栏外望着徐徐上升的鲜红色，用欢呼了一晚上的破铜锣嗓子毫不含糊地唱着国歌。
兴许是当时气氛太热烈，喻文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真实。
如梦似幻。
不知道是不是雾霾，或者只是清晨的薄雾，天边鱼肚皮的泛白跟蒙了层纱似的。来的不算早的喻文州远远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瞧着光秃秃的旗杆，他给王杰希去了一个电话：“王队？”
大清早王杰希自然还睡着，迷糊的应了一声。
“邀请你观看升旗仪式。”
“升旗仪式？”
乐声远远传来，护旗队走过了金水桥，喻文州“嗯嗯快来”一句收了电话，忙站起身跟着广场前面越聚越多的人仰着头注视着旗子一点点顺着旗杆爬上去。
国歌嘹亮。
旗子到顶，人群开始三五成群的散开。喻文州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想着呆会去吃点什么。
“喂喂？？”
“怎么？”
“你什么情况？”
“邀请你看升旗呗。”
“你在哪儿呢？”
“旗杆旁边上啊，你在哪儿呢？”
“我也在边儿上，怎么没看见你。”
因为看升旗聚集起来的人群刚散开，喻文州就瞧见裹得跟大粽子一样的王杰希举着电话四下张望。
这人玩心就不可收拾地窜起来了，打趣地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在B市看国旗吧。”
“啊？所以你没在B市？喻，文，州，我看你真是欠收拾。”风刺拉拉的刮在裸露在外的皮肤，吹得王杰希有种想摔手机的冲动。都快三十的人了戏弄人起来一点犹豫都没有，跟他们以前的魏队长没差别。看来真的是心脏程度跟年纪增长是成正比的。
喻文州悠闲地坐在边上看着王杰希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笑言：“你该不是真的在天安门？”
“这天寒地冻的我还真就在天安门。”
“也是难为你在B市这个交通情况下大老远的赶过去。”
“等我下次来G市找你。”
“兵不厌诈。”
“我现在就想去G市揍你。”王杰希难得这么恶狠狠地放话，他看了看表——这会儿回去赶得上食堂开饭，“我回去了，挂了。”
“哎哎！真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喻文州见他转身就要走，也是急了，连忙跑过去拉住王杰希的手臂，“王队！”
“？”王杰希一惊，这大早上在这儿还能遇上熟人真是活见鬼。结果转身看到的是笑眯眯的喻文州晃着手机——还真是见鬼了，“我要揍人了，喻文州。”
“大庭广众的，你真的要揍人？你看那边解放军已经注意你了，裹得的跟犯罪嫌疑人似的。”
“喻文州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谁吗？”
“谁？”
“我那特贫的小侄子。”王杰希正经地说道。
这回轮到喻文州没话说了，他看了一眼王杰希，问：“今天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早餐能有什么？包子豆浆油条油饼…”
“别说了，饿了。走走走，去吃一顿去。”
“我昨天看菜单了，今天早餐好像有包子…”王杰希被喻文州推搡着往广场外走去，“嗯，叉烧包。”说完他满意的等着喻文州的反应。
“王队，别说我了。你这个心也挺脏。”
王杰希没忍住笑了起来。